计划生育制定者田雪原中国现在已经到了可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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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易研究局就人口问题对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、人口学专家、计划生育决策制定者之一的田雪原的专访：网易研究局：怎么看中国目前的人口问题？田雪原：现在，大家在看法上有许多分歧。分歧集中体现在现在的生育率到底在什么水平。有的人认为中国现在的生育率，包括出生率、自然增长率，已经进入了超低水平；有的人还是主张，中国人口基数大，还是要从严控制人口增长。这样的分歧背后，是中国人口的两类问题。第一类，在学术上讲叫人口压迫生产力。是指人口数量过多，结构也存在问题，然后对生产力产生了压迫力，也就会表现出人口过剩；另一类是生产力压迫人口。是指生产力进步很快，要不断提高劳动生产率，就要不断采用现代化手段，这样就不需要太多的人口，就业也是靠现代化生产提高劳动生产率来创造。结合到中国，主要是这样的。新中国成立之前，生产力不发达，我们是个典型农业国家。到年，全国的城镇人口只有10%多一点。我们那个时候，吃饭要粮票，穿衣要布票，买个缝纫机、自行车都得有专用票，要有工业券。所以，那个时候就是短缺的经济和过剩人口的矛盾。尤其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时，大家对人口的看法有很大分歧。特别是其中对马寅初《新人口论》的批判，造成一个恶劣影响——因为马寅初主张节制人口，批评他的人就说，人口越多，劳动力越多；劳动力越多，生产就越多；生产越多，发展越快，因此人口越多越好。这么推论下来就导致那时人口增长比较迅速。到了改革开放以后，过去的“人口越多越好论”、“社会主义的人口规律就是人口不断地迅速增长”这种理论就被推翻了，建立了比较科学的人口理论。一直到年3月下旬到5月上旬，中央就召开了五次人口座谈会，在座谈会上大家畅所欲言，最后大家达到了共识——应该从严控制人口增长，也赞同提倡一对夫妇生一个孩子。但是这件事情，许多人有点误解。当年的人口座谈会上有两种意见：一种就是中国人口这么多，降得越快越好，生育率越低越好；另一种说这不行，因为控制人口增长，生育率大幅下降会造成各种问题。因为我担负那次座谈会向中央书记处起草报告的任务，所以了解得比较深一点。那时候提出来：第一，赞同提倡一对夫妇生一个孩子。第二，要对可能产生的问题先做出预判。那时候讲的问题，也是提了很多的。比如说，提倡一对夫妇就生一个孩子。有人就提出来反对意见：中国民间有一个说法，叫做“老大憨”。第一个孩子比较憨厚，老二比较聪明，但是最聪明的还是老三。俗话讲猴三儿、猴三儿的。它怎么不叫猴大？不叫猴二？也不叫猴四呢？老三最聪明。要只生一个孩子，老三没了，那民族都憨起来怎么办？所以像这样的问题提出来，那就得认真讨论。经过调研和研究，最后拿出一个意见来：民间确实有这种说法，但并没有真正的科学依据。为什么有这种说法？可能和过去中国人生育子女特别多有关，那时候的总和生育率还在5左右。那么，老大就得协助父母来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，因此表现得比较憨厚、聪明、大度。最后，国内外的资料都显示，说老大不聪明没有根据。当然大家谈得最多的就是担心年龄结构的老龄化。因为好像天地之间有杆秤，这个生育率就是定盘星。生育率高了，出生的人多了，人口年龄结构年轻化；生育率低了，出生人数少了，年轻人少了，老年人这头就抬起来了，老龄化社会就到来了。因此，很多人担心将来会不会出现老年人口比例为“4”，成年人口比例为“2”，少年人口比例为“1”的“结构”。这从个别的家庭来讲，两代人以上生一个倒有可能，但是整个社会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。第一，整个社会中，让所有的两对老年人都长到老年，这不可能。因为每一年每一组的人都要死掉一些。比如，四个20多岁生育的人，等到六七十岁以后，平均下来，能剩下三个就不错了。所以这个“4”不存在。另外，独生子女政策要实行两代人才能出现“”，只实行了一代人，就没有“”的问题了。“4”不存在，“21”也不存在。但是这就有一个前提条件，就是当年政策在制定的时候，提倡生一个，多长时间为宜？结论就是，提倡生育一个孩子既非权宜之计，也不是永久之计。因为当时会上有人提出来要实行50年、80年，那不行。目标就是控制一代人的生育率，所谓一代人，就是25年左右，最多不超过30年。到了30年的时候，一定要进行生育政策调整。当时就这么定了。所以，政策制定的本身，就是考虑到它的阶段性质，要建立在合理的基础上。这就涉及中国人口的发展战略，中国人口发展战略要分“三步走”。第一步，以控制人口数量增长为重点，也就是在生育控制上为重点。争取能够实现我们由过去的“高出生、低死亡、高增长”过渡到“低出生、低死亡、低增长”。这个阶段是以人口数量控制为重点，但是兼顾人口素质的提高和结构的调整。第二步，要以全面提升人口素质为重点，现在跨进第二步。这个大家也有不同认识，但是，其实我的书当中已经多次表示，第二步不是有人提出来的要以调整人口结构为重点。因为过去少生了，现在显现出老龄化，那如果我们现在再多生，老龄化不就又下来了吗？如果现在我们马上把生育率抬起来缓解老龄化，那多出生这些人将来还要变老，中国的人口问题到何时为止啊？所以第二步，应该是以全面提升人口素质为重点。第一，这和人口发展战略契合；第二，这和高质量发展相结合。高质量发展靠什么呢？主要就是靠人力资本。第三步，实现全方位适度人口论。就是人口数量是适当的，素质是比较高的，结构是比较合理的。当然，这一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原来第一步以控制人口数量增长、降低生育率为重点。这个目标到20世纪90年代的前期，就基本上实现。从这以后，就进入到了“低出生、低死亡、低增长”的时代，也就进入了我们讲的后人口结构时代。后人口结构时代的重点，是全面提升人口素质。但是原来定的，独生子女政策25年左右、30年就要调整。可是时间到了25年、到了30年，社会上根本没有要调整的迹象，还在讲稳定低生育水平、稳定限生政策。这个时候，我就有一点着急。为什么着急？因为当初中央这个报告是我来起草的，而且那个时候不像现在起草文件，有很多人来写。那个时候执笔就一个人，讨论的时候倒是中办叫了一些相关的人一起讨论。因为那个时候独生子女政策就定了一代人，25年左右到30年。到了这个时间节点，并不见调整的迹象。所以，年，我就在《人民日报》理论版头条发表了一篇《新中国人口政策回顾与展望》，就提出来：我们现在要调整生育政策，不是现在的心血来潮，而是兑现当初的承诺。这件事情在国内引起了比较大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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